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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天天快播报】深海里的光(改)

来源:哔哩哔哩    时间:2023-03-16 23:06:03

“患者柳南辞,男,17岁,多次出现精力减退、间歇性失眠及有尝试自杀行为等临床症状。”

“诊断结论:重度抑郁。建议:西酞普兰,每日1片(20mg)。”

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医生的诊断结果,医生对我说的话,我只是像机械一样点头附和,一点没有听进去。我不知该麻木还是悲伤,甚至竟长出了一口气,如释重负的感觉。可出医院后随之而来的,是无止的压抑和空虚,黑暗的日子看不到尽头,像一条没有出口的隧道。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,就此过上了行尸走肉的人生。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“柳南辞怎么了?又开始哭了。”

“不知道,可能是矫情,找存在感呢吧。”

在学校,我虽然逐渐听惯这般话,但每次都感觉天要塌下来一样。我也不想和老师说话,因为一交流,获得的就是类似“小孩子哪有什么压力”的话,冷水泼头一般;在家时,父母更会说“抑郁症是什么病,还不是一天到晚瞎想”,让我无言以对。所以我后来竟变得麻木了,面对众人的冷眼相对,一语不发。或许我最大的愤怒,就是沉默。

我的心逐渐对外人上了封条,成绩也一落千丈。在学校里,曾经大家眼里的好孩子,掉入了深渊,再起不能。我从以前的阳光好胜,到逐渐任由自我堕落,老师从不理解到放弃了我,同学对我只是窃窃私语和鄙夷的眼神。

不知从何时起,我变得不再期望明天,只会在每个夜晚,心里默念着:救救我,我才16岁,救救我…随之脑海浮现出美得不太真实的幻觉,又被现实撕破,全身冰凉发抖,滚烫的眼泪滴滴答答落下,滴在枕头上,浸湿了少年破碎的梦。

真是可笑又可悲啊。

我才17岁啊,但我不想活了。

要说我怎么撑到现在的,我也不太清楚。

或许是我的吉他吧,每当难受时,用手指轻轻抚摸琴弦,内心的声音全在琴中,一曲终了,眼泪落下。也可能是我对光的执念,我渴望一束光,能刺破黑暗给我以救赎,让所有负重不堪的生命获得新生。

可终归只是梦想,至今那束光还没有到来,现实还是那么让人绝望。

我见过无情的自转把世界分成凄凉的晨昏,我听过城市里太多次心碎的声音,后来意识到,原来是我自己的啊。

我好几次想过一了百了,割腕但没成功,手腕上的疤痕和粉红色的凸起消不下去了;上吊,太受罪;跳楼,死得太难看。研究了几种自杀方法,最后我对一种很中意——

跳海。

多好啊,一跳入海,冰凉之后,一切就都结束了。沉入深海静静倾听鱼儿的呜咽,从此无人将我打捞上岸,灵魂没入寂静,烦恼和恐惧再也不能吵醒我了。或许这世界上,我也只能被深海温柔以待了吧。

走过这世间这么多年,除了吉他和迟迟不来的光,也没有什么可以眷恋的。我不能感动自己,更温暖不了别人,倒不如一死了之来得痛快。那么,这天趁父母外出出差,我背上吉他,闯进望不到头的深夜,踏上了向海的道路,心中写下了对人间的诀别。

恍恍惚惚,一路跌跌撞撞,来到海边。

曾几次在泪水填满的深夜,听着雾气弥漫的歌声,我梦到一个男孩,笑颜如花,生活无忧无虑。可无边黑夜绵延,悲伤再次从天而降,压得人随时可以倒下,在地上垂死挣扎,内心深处的狂风暴雨,无人走入。

现在,我终于不用再难过了,进入深海,就解脱了。

白天碧蓝的海,现在竟被黑暗笼罩。月亮倒置时间的漏斗,惨白的月光穿过水汽,散落到海上,铺成大海的点点光斑。凌晨微弱的街灯,光芒下落不明,像诉说着这座城市里很多人的忧伤。风哭泣着刮过,低声诉说着世间不公,风干了泪痕,冻上了心里最后的水源。

我在冰冷的台阶上坐下,抱起吉他,让手指暴风雨一般扫过琴弦,索性唱了起来。歌曲的内容是一个心理障碍严重的男孩,在自杀前想得到世界最后一点爱。可我最后怎么也唱不下去,抱住吉他呜呜哭开了。曾经的我不太擅长哭,可最近哭得格外多,尤其这次哭得格外大声,夹杂着海浪在岸边破碎的声音,是即将到来的自由的狂欢。

我只希望不再受到束缚,于深海安眠。一个17岁的男孩,终于选择以这种方式了此一生,死得干净,不给别人留麻烦,短暂的痛苦换来永远的洒脱,再也不用与世界争吵。不知何时再睁开眼,全然异国他乡的模样,径直往前走,尽头是天堂。

突然,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
“柳南辞,是你吗?”

我一惊,回头一看,那人的身影在脑海中逐渐明朗。

“沈墨涵?”

沈墨涵是我小学最好的朋友,自从毕业后再也没见过面了,没想到凌晨在海边相遇。

“好久不见!”我赶紧擦干眼泪站起身,做出微笑的模样。

“啊,真的是你!”她的语气写满了惊讶。“我偶然路过看见你,你晚上为什么在这弹吉他啊?”

“啊…”我几秒钟的喜悦又被现实击垮,轻轻叹了口气,“没什么,晚上出来溜达。”

沈墨涵看见我微红的眼圈,愣了一下,似乎明白了什么,但很快脸上又挂上了微笑,与我聊起了离别的经过。谈到吉他,她脸上的笑容止不住一样:“你弹吉他好好听啊,可以唱一首给我听吗?”

我勉强答应,再次坐下,拿起吉他,试着弹一些让人开心的曲子。可弹着弹着,眼泪一双一对滚落,撞击在琴弦上,发出轻微悦耳的声音。

沈墨涵俯身坐在我身边,为我轻轻擦去眼泪。

“别装了,柳南辞,你小学可不这么轻易掉眼泪的。你这么难受,发生了什么,和我说说吧。”

我略带惊愕地看着她,这么多年,说出这番话的,沈墨涵是第一个。在深夜万物的静默中,她的温柔像静水流淌,滋润了我快枯死的心。我不想再隐瞒,低声倾诉了我的不幸,夹杂着止不住的泪水,模糊了深夜城市挣扎的微弱霓虹。

沈墨涵静静听完,轻轻叹了口气,缓缓说道:

“抑郁症啊…真的很可怕。爆发的时候,天地厮打在一起,世界黯淡无光,自己喘不上气,想要毁灭一切,然后永远离开;偶尔间歇,死一般静默,和谁也不想说话。可溺死,很痛苦的,在海中的无助和哀鸣无人知晓,岸上行色匆匆,人们脸上写满冷漠。最后一次伸出手,是对人间最后的留恋,随即失去意识,坠入深海。那里很冷,看不见四季,也看不见光。”

我察觉到异样,她说话略带哭腔,并对这些如此了解。我仔细注视她,惨白色的淡光中,她脸上的泪痕隐约可见,仿佛是心碎后流下无色的血。不经意间,我看见沈墨涵的裤兜鼓鼓囊囊,装着什么东西。

她注意到了我的眼神,淡然一笑,拿出兜里的东西递给了我。我一看,是一板白色药片,几个冰冷的字映入眼帘:

“盐酸舍曲林片,生产日期:2019年5月11日”。

我像被雷击中一般,傻在原地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盯着眼前的沈墨涵,她身影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,似曾相识却不可靠近一样。

“嗐,柳南辞,知道我为什么会半夜来海边吗?我也被抑郁症困扰了好几年。我那天去医院找心理医生,突然在医院的挂号大屏上看见了你的名字,心里一惊。我不敢相信是你,但你卑微敏感的性格么…我就不多说了。”

“还记得吗,我们的小学面朝大海,你经常和我放学后一起去看海啊。你也知道我这人,遇事总想往最坏的方向打算。所以我就想到你会不会寻短见,而且是以深海作为终点…果然不出我所料吧。”

我的心里暖洋洋地痛,眼泪再也止不住。沈墨涵轻轻舒了口气,眼角掉落一颗水晶,缓缓继续说道:

“没想到吧,我曾经的人生也是一团糟,我也在一段幽暗曲折的小路上,现在还在努力爬出生活的泥潭。在很多阴霾混沌的日子,我也曾想过放弃挣扎。可我真的好喜欢光啊,在每个黎明睁开眼,发现日出的光辉总会如约而至来拥抱我,我就有了继续生活的勇气。”

我泣不成声,重新打量沈墨涵,好久不见的她,竟然像我一样,也有不堪回首的往事。但她的话语如此温柔坚定,好像幻想中光的形状,不觉间解开了我心锁的密码,是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的被治愈的感觉。

“哦对了”,沈墨涵从包里拿出一张明信片,“我有一次撑不下去了,给自己写了点文字,现在送给你吧。”

我接过明信片,十分精美,上面字迹清秀,仿佛透着笑意,低声诉说着少年的心事:

“即使自己的世界轰隆隆地崩塌,你仍可以从废墟中找到失足掉落的星星,把它擦拭干净,还给它曾属于的那片星空。

所有星星都会熄灭,但在这之前,它们都拼尽全力地燃烧过,无论光芒热烈还是卑微。

你有山川星河和无数星光,你有热气腾腾的生命和跳动的心脏。你真的值得,总有一天,全世界会用攒了许久的温柔来温暖你的。你就是你,最不可替代的你。

存在的意义,不在于多久,而在于如何存在。

没有人想要生来卑微,就算拼了命也要活下去,你要做你自己的救赎,自己的光。”

眼泪再次滚落,眼前的沈墨涵,脸上带着几分疲惫,但眼中对未来的憧憬不可磨灭地明显,像是点燃了生命之火,并就此告别迷茫。

“深海的黑暗真的让人绝望窒息,但我们至少还在岸上。所有人都在为活下去而努力,我相信我们也是。哪怕周围漆黑一片,也要有独自把天点亮的勇气。所以,柳南辞,答应我,我们一起勇敢地活下去,好吗?”

……

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
这时,我看到天光乍现为云朵镀上金边,在尘封已久的心中托起一汪明亮;我听到朵朵浪花拍击海岸,清脆有力地奏出生命不朽的乐章;我感到阵阵清风扫空忧伤,带来新一天的欣喜与初生的希望。

天亮了,是破晓啊。

光芒凝结于我们的天空,在人间写下阳光初见的惊喜,所有黑暗都无处遁形。那一束束光带着少年救赎的热望,化作点燃海洋的焰火,有风吹过,浪漫与欣悦便接天连地般弥散开,笼罩了整个四季。

那是我梦想许久的光啊。

我们手捧着光芒,望着远方不住感叹。我的眼眶竟然又湿润了,似乎被这天然伟大的杰作感动到了。破晓是暗夜努力发光的奇迹,海洋的哼鸣带来少年温柔的呼吸,那一束束光融化了我心中的冰,指向了很远的天边,照亮重生的希冀。

此刻,我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前所未有却莫名熟悉的念头——

去追光啊!

想罢,我和沈墨涵彼此点点头,离开了海边。

不再回头,我们大笑着,踩着脚下有迹可循的光影,向朝阳初升的方向奔去。

晨光洒落于身,抚平了深海里的梦。

“看,朝阳的光真美啊……”

“对啊,还好没有死在昨天。”

(全文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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